美国最大城市纽约市的政治版图,一夕间天翻地覆。民主党员选出一位主张社会主义者,成为11月纽约市长选举候选人。经营多年的建制派67岁前州长葛谟,败给年仅33岁,却已当选三任州众议员的曼达尼。葛谟在各项初选民调原本一路领先,也寄望借此东山再起,未料曼达尼后来居上,最后竟遭到翻转。曼达尼胜出,震撼美国政坛。
出生在乌干达的曼达尼七岁才随印度裔父母移民来美,父亲是哥伦比亚大学人类学教授、母亲是好莱坞知名纪录片导演。他是穆斯林,从小在纽约市皇后区长大,大学主修非洲研究,2018年归化成美国公民,2020年首度当选纽约州众议员,做过制片、饶舌歌手、住房纠纷调解员。曼达尼没有公职与管理经验,但没有成为他竞选市长的包袱,这次以「负担得起」(affordability)为竞选主轴,一战成名。
选前无人看好的曼达尼,以义工为基础,灵活利用社群媒体,打动年轻选民。他宣称当选后,全市公车地铁免费、冻结住房租金、提供年轻上班族免费托儿、创建全市公营超市,并提高时薪到30元,打造「可以负担起的城市」,描绘即将迎来的新未来,让民主党重生,清除自满的政治建制派。
原本不支持曼达尼的纽约时报指出,纽约市选举向以种族为指针,社会主义的民主党人曼达尼胜选,打破传统,不仅得到更温和的年轻非裔票,更得到激进有钱白人妇女票的支持。可是曼达尼在纽约市的胜选模式,能否在别的民主党州市拷贝?他滥施乱舍的政见如何落实?皆不无疑问。
曼达尼开出竞选支票超过上千亿元预算,他宣称要以提高富人税做财源,但这是他一厢情愿的社会主义之梦。因为,纽约市要征税的权力在州议会与州长手中,纽约市长无法一意孤行。曼达尼毫无行政经验,也无治理团队,更有激烈反对以色列、挺巴勒斯坦的政治立场,这些都是不利他11月普选的政治包袱。
丑闻缠身的现任纽约市长亚当斯,将以无党籍身分直接争取连任。曼达尼的社会主义立场,虽吸引年轻党员支持,但不少纽约选民没有接受激进社会主义路线的准备。他最终能否出线,成为纽约市第一位穆斯林市长,仍在未定之天。
民主党以意识形态为尊的城市治理成效不彰,令许多人诟病。包括纽约、芝加哥、洛杉矶与旧金山等民主党治理的大城市,近年来多被批评为犯罪天堂和社会福利施舍无度的钱坑,加上教育成绩低落、基建落后,行政部门各种丑闻频传,阻碍了城市的进步与发展。
联邦国会激进左派掌门桑德斯参议员与后起之秀众议员欧凯秀,选前联袂挺曼达尼的激进路线;而葛谟就算得到前市长彭博背书,还搬来前总统柯林顿,与南部非裔大老克莱顿众议员助阵,都唤不回民主党基层希望「负担得起」的心。
初选震荡后,原来没有表态的全国级民主党两大领袖、参众两院少数党领袖舒默参议员与杰佛瑞斯众议员,即刻表态支持曼达尼11月争市长大位。
曼达尼击败建制派老政客,激发涟漪效应,冲击到纽约市与州的政治版图,更让全国民主党温和路线的老白男高层震撼。民主党不但必须面对新生代崛起,强逼老辈政客退位的挑战,更是党内温和派与激进左派两条路线之争 。未来面对激进派青年力量升起,目前民主党高层还能顶多久?
美国政坛有句名言「 所有政治都是地方政治」(All politics is local)。曼达尼的主张虽吸引不少「负担不起」的族群,也创造出某种「斗地主」的政治氛围。不过,对曼达尼主张有疑虑的其他纽约选民,在未来几个月是否集结,支持有机会打败曼达尼的另一位候选人,其间政治势力的合纵连横,更值得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