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乍看下,贸易战一面倒,美国总统川普显然是赢家,如愿与欧盟、日本、英国等国敲定协议,7日开始实施。美国得以对众多贸易伙伴加征关税,同时逼他们承诺把一些美国进口产品的关税降至0%、扩大采购美国的能源及其他产品,还承诺提高在美国的投资。
不过,这些国家扩大投资的承诺语焉不详,至今正式签署的协议寥寥无几。更何况川普片面加征关税,被质疑侵犯国会权力,还面临法律挑战。
而且,仔细盘点下列细项,评估这场贸易战开打至今的利弊得失,便会发现:美国终究得不偿失。不仅美国家庭和企业将承受痛苦,美国本身也将面对与盟国关系和全球地位受损的后果。
就业机会
川普希望藉提高关税迫使制造业回流,进而在美国创造就业机会。但他其他的政策却在扯后腿。许多企业,像是美国汽车制造商,处境也许比外国竞争对手更糟,因为进口钢铝、引擎和其他零组件都面临高关税。而且,这些谈好的贸易协议会实施多久,也混沌不明,而不确定性势必有碍企业投资。凡此种种,都不利就业成长。
贸易逆差
至少美国贸易逆差会改善?高筑关税壁垒势必会导致进口萎缩。但这又是川普行动使情况更糟的又一例。
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由来已久,但以往被观光、教育和金融服务相关的出口抵销一大部分。但如今,川普攻击美国教育机构,并推行严厉的反移民政策,将吓跑许多原本有意前往美国的学生和观光客,那将伤害服务业出口。
川普的「大又美」减税与支出法案,据估计将使未来十年联邦预算赤字增加3.4兆美元。政府预算赤字愈滚愈大,意味美国仍将入不敷出。政府与消费者大肆挥霍,将导致进口增加,而向其他国家借钱来支应这些消费,必将推升美元、抑制出口,导致贸易逆差居高不下。
关税税收
这是短期最明显的成果。美国4月以来关税税收激增,总金额逼近千亿美元,是去年同期征收的三倍多。川普表示,将用一部分关税收入以退税支票形式,分发给美国家庭。
通膨
美国民众可能很需要这笔退税款,因为受关税打击最大的不是外国出口商,而是美国消费者和企业。
关税负面效应已显现。美国消费者开始蒙受物价上涨之苦。企业也承受关税导致中间财和原物料成本上扬的压力,只是目前许多企业咬牙吸收,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美企存货售罄,必须从国外进口被课关税的产品,迟早会把增加的成本转嫁给消费者。也甭想以廉价劳力生产来抵销这种新成本,除非川普解除移民限制。
换言之,实施这等规模的关税,推升物价是必然结果。讽刺的是,前任拜登政府因通膨而下台,川普2.0却未记取教训,川普今夏得享高光时刻,今后则面临下坡路。
外国投资
其他国家为争取较低的关税,而向川普许下在美投资的承诺,但这些承诺可能证明是空谈。就算在各国政府督促下,这些海外公司眼见美国政府政策善变、法治脆弱不堪,再考量经济效益,很可能对赴美投资、采购打退堂鼓。
美中贸易战
欧盟、日本、英国等贸易伙伴之所以向川普屈服,是因为他们的经济现况比美国糟,而且远比美国依赖出口,承担不起失去美国这个重要市场的后果。所以,最后争取到关税税率下调至10%~15%,就觉得很庆幸。
相形之下,川普贸易战首要目标——中国——就没有那么好对付。北京当局很快就摸清楚美国经济的痛点何在,并充分利用。中国称霸稀土矿物加工领域,而这些稀土矿物对美国高科技产业至关重要,北京借由限制那些矿物出口,并仗着至少短期内挺得住川普关税的打击,目前在这场关税战中取得与美国「和棋」局面,不至于弃子投降、无条件接受川普的要求。
更糟的是,放宽先进芯片销往中国的限制,已削弱一项川普本可用来阻挠中国在人工智能(AI)和其他新科技领域与美国竞争的工具。
由此可见,川普贸易战已成功扭伤盟国的手臂,却未能重创最大对手国。不止如此,川普还对北京做出许多让步,却没获得多少实质回报。
友邦关系与全球地位
从许多方面来看,川普关税对美国最亲密的盟友最严厉,连已和美国签署贸易协定的国家都不放过。加拿大和墨西哥想必感慨最深,两国与川普1.0签署「美墨加协定」(USMCA),理应受到零关税保障,如今却惊觉原来这些协定可被美方片面撕毁,只需川普在Truth Social平台的一句话,就可凌驾任何议定的协议。
与盟国关系从友好变成猜忌,与对手国仍僵持不下且占不到便宜,国际信誉荡然无存,全球地位受损,国内经济眼看就面临通膨复炽和成长停滞(即「停滞性通膨)的挑战,川普民意支持度也每况愈下。
整体而言,川普2.0关税显然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