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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白富美闺蜜们 出境游都不买包了”(组图)

    01

    我有一个闺蜜,名字叫Sissi。

    她是我英国上学时的同学,也是我朋友圈里十年如一日最执着的“养马人”——当然,不是养动物的那个“马” ,是养爱马仕。

    读书时,Sissi父母在浙江做出口生意,历来挥金如土,曾经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LV门店里一口气借走我们四个闺蜜护照,刷下七八个不同款式的经典“老花”,只为送给她七大姑八大姨。

    学生时期,她说过一句让我至今回味无穷的话:“麦琪,我不懂投资理财,但我相信包能保值。”

    直到这些年我股票、基金买啥亏啥,才发现她说的有道理啊……

    我和Sissi还有个共同的朋友叫Ivy,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偶遇,她刚在伦敦南肯辛顿一家咖啡馆一边翻着Hello杂志,一边手机上和SA(销售助理)预约第二天邦德街的爱马仕门店。

    她家是做医药行业的,打小就在北京与伦敦两地来回,买奢侈品对她来说,不是计划,是惯性。

    总之,在我的记忆中,她们买奢侈品的共同点不是简单追潮流,是有配货逻辑的:

    常驻欧洲时,Sissi始终是米兰那家老店的VIP,Ivy则疫情前在东京表参道那家爱马仕旗舰店连买了八年。

    她们买包,不仅是为了出国消费,是因为顺手、顺路、顺熟人。

    相识多年,我一直以为她们这种“包治百病”的精神状态会持续到老。

    直到今年暑期前,Sissi和Ivy相继从国外旅游归来,闺蜜下午茶聚会时,她忽然来了句:“麦琪,你信吗?这次我可什么都没买。”

    那一瞬间我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要么是换了信仰,要么是转行了。

    结果她很平静地说:“我还是去老店看了,SA人很好,给我拿了几个新款石头(宝石)和包,但汇率涨得太离谱了,海关查得也严,我就没下手。”

    她用了“涨得太夸张”这个词,说得时候非常平静,好像曾经在米兰买到手软的是别人。

    米兰爱马仕旗舰店

    Ivy这时候用叉子戳着银架上的司康,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日本也不一样了,可能疫情这几年我都在国内买,柜姐脸色没那么好了。”

    她最后带回国的,是一套日本陶瓷餐具、两盒护肤品,还有一张京都寺庙的手绘地图。

    这一切发生得不带起伏。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慨,也没有放下名牌的仪式感。

    就是没买而已。

    我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她们从海关谈到汇率,说得太真诚,太接地气,太不像她们了。

    曾经买包如呼吸的她们,现在开始掂量价格。

    曾经行李箱为包让位的她们,现在装的是餐具、香皂和手账。

    曾经她们的消费速度快过上新节奏,现在反倒慢了下来,看一眼、放下、走人。

    而这,才刚刚开始。

    02

    她们为什么突然不买了?谜底在闲聊中慢慢揭开。

    先说Sissi。

    她家做跨境出口贸易,主要面向美国市场,原本是我们朋友圈里最早“布局全球”的那一拨人。

    疫情前Sissi就习惯用“年出国六七次”来规划日程,巴黎购物、米兰看秀、迈阿密看展,几乎从不落空,家里有专门负责报税退税的秘书,甚至还有为她海外旅行时物色新款的专属买手。

    今年3月,她爸爸突然从美国回国,没有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一句话:“这几年不行了,得把摊子慢慢收一收。”

    她没多讲细节,但我记得国贸这次下午茶,Sissi第一次和我提到“汇率”时,用的是会计的语气,不是消费者的口吻。

    Sissi说最近90天窗口期,但美元兑人民币的变化还是让他们家利润空间几乎没有,客户拖款越来越常见,供货周期也压得很死,有几个海外仓已经准备清空。

    她对我们强调:“行情就是这个样子,以前那种‘撒开买’的感觉确实没有了。”

    再说Ivy。

    Ivy家的核心业务是医药生意,她年轻时,家里的冠脉支架生意赶上国家政策红利一度风光无限。

    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她很少再提行业,也不怎么晒生活。再后来,我们见面频率变少,直到这次和我提起“这次日本,收获比购物多”。

    那天,Ivy戏称自己是“集采少女”,这两年政策一出来,“父母有些决定在调整,买奢侈品这事确实得缓缓了。”

    她告诉我,这次去日本之前,她爸就提醒她:“现在消费要看长线。”她听进去了,言语之间,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女人从“稳稳的光环”走进复杂的现实。

    事实上,她们都没说自己经济困难。相反,她们一如既往地得体、从容、生活井井有条。

    但支出开始收紧,节奏开始放慢,态度开始变化,当初那种不计代价的“买”,似乎开始让位于更有意识的“衡量”。

    但她们,又恰恰是过去十年中国出境奢侈品消费浪潮的缩影:

    她们买的,是欧洲奢牌的核心目标客户;

    她们去的,是退税系统最熟悉的常客;

    她们的账单,曾撑起了机场免税店最靓丽的报表。

    而现在,她们开始按下暂停键。

    这种变化,不只是我看到了,整个奢侈品行业也都感受到了。

    最近,在法国议会的一场听证会上,LVMH的副首席执行官比安奇亲口说出一句话:“过去三个月,中国游客的境外旅游和购物都出现减少。”

    他们是全球最大奢侈品集团,不会轻易喊冷,可当中国消费者开始放慢脚步,连香奈儿、路易威登、迪奥也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市场节奏。

    公开资料显示,LVMH在亚太市场(不含日本)的销售额,同比下降11%。

    贝恩也在报告中指出,去年中国奢侈品市场大幅下滑20%,尤其是手表、珠宝、皮具这类“高感知价格”的品类受挫最重,跌幅超30%。

    换句话说,最常出现在闺蜜行李箱里的几类商品,正是这波消费降级的核心伤员。

    过去买包是日常生活,现在买包要精算。

    连顶层客户都开始克制分散投资,不再一掷千金,更何况她们这样靠实力、靠家庭硬撑的“真正中产富人”。

    她们没有退场,但她们变了。

    不是变得拮据,而是变得现实。

    03

    若说她们出境游完全不花钱了,未免有失公允,只是方向变了。

    现在的Sissi,不再追逐米兰那只刚上新的Medor,而是提前三个月订好了巴黎第一区的白马庄园酒店,一晚三四万人民币,入住率常年爆满。

    我问她:“都不买包了,为什么反倒花更多钱住酒店?”

    她说得很简单:“因为这比买包有记忆。”

    Sissi发朋友圈配图,是夕阳下,面朝塞纳河的晚餐,几乎没有自拍,也没有任何品牌露出。只有一句话:“看见比拥有重要。”

    巴黎白马庄园酒店

    那一刻我意识到,她好像把“美”从Logo里抽出来,放进了风景、氛围和当下。

    Sissi说以前买包,是为了表达自己,现在人到中年,不买包,是因为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不用再表达。

    而Ivy在京都,换了一种更极致的生活方式。

    她今年春天开始学日语,每次飞日本不再走爆买路线,而是固定住在京都南禅寺旁边那家传统町屋,每天穿木屐去喝一杯咖啡、学一堂茶道课、做一顿手工味噌汤。

    京都宇治抹茶/Ivy供图

    Ivy说:“我以前在东京买过太多东西,但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值得怀念。还是这次,住得简单,但每天都很安稳。”

    她开始选择旅行中的沉浸感,不是占有,是进入,不需要拎着战利品,只想把整段时光带走。

    她们曾是这代女性消费主义的代言人:花得干脆,晒得大方,站在免税柜台前理直气壮。

    但如今,她们依旧愿意花钱,却变得更精确、更自洽,会选更好的酒店,不再比价格,会比视野,安排更慢的行程,只为在一座城市多待几晚。

    她们不再为世人眼光消费,也不再为闺蜜圈滤镜活着。

    她们开始为自己旅程的舒适指数买单,为心情的宽松程度埋单。

    从她们身上,我似乎看到这一代中国高净值女性的消费观已经从“我要买最好”转向“我想要最好地活着”。

    而她们这种转变,并不是收敛,更像是一种高配版的觉醒。

    她们依然站在消费链的顶端,只是选择站得更有余地,我甚至很难定义她们现在是“消费降级”还是“升级”。

    因为她们选择在经济下行周期里有意识用钱来取悦自己,而非他人。

    聚会散场时,Sissi说:“现在买那些所谓的奢侈品我要斟酌很久,但那些让我心情愉悦的酒店只要半小时订好了,因为后者让我感觉活着。”

    Ivy看着我们笑:“有时候,克制也是一种力量。”

    我抿了一口茶,没接话,突然意识到她们真的在默默改写这个时代最悄无声息的女性消费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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