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这个人类关系由理性选择和社会功能性维系的时代——爱德华·史密斯——一位来自华盛顿州的前玻璃清洁工,现机械哲学实践者,选择了一条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的道路。
他与这世上最忠诚的族群之一——汽车——建立了跨越物种的灵魂联结。
爱德华从不认为自己爱车是某种奇癖。
他只是比我们更早地明白,人间最恒久的陪伴,从来不来自人类。
世上充满了世俗无法驯服的马力,造成了关于爱的误解。
而永不背叛的,却只是一台1.2升水平对卧气冷四缸发动机。
在别的男孩传阅成人杂志的年纪,爱德华沉迷于汽车杂志。
14岁那年,他第一次在邻居家门口遇见一辆1970年代的白色甲壳虫。
他并未想拥有这台车,而是瞬间被一种引擎与感情同步点火的奇异灵觉击中。
那一刻,他悟了。
人类的爱情大多依赖语言。
而汽车,只用稳定的怠速回应你的每一次触摸。
那是更高阶的沟通。
在华盛顿州那个常年湿润的小镇,爱德华的车库宛若一座古老的庙宇。
门前没有香炉,却永远弥漫着机油混合润滑脂的馨香。
他每晚准时走近,用一块柔软的抹布,轻抚金属外壳。
那光滑的车门在月色下,像沃土上泛起的银浪。
“当你将手贴上她,便听见了亘古的机械心跳。”
爱德华并不把自己看作一个车迷。
他说,汽车只是容器。
他爱所有强劲的机器。
他爱的,是流动的结构,是设计之中的人格。
他约过福特野马、豪华捷豹,甚至还有一架直升机。
他爱的不单单是汽车,而是人类未完成,并永不停歇的工业信仰。
他给约会过的每辆车取名。
有的叫香草,有的叫桂皮。
有一辆初代野马,他叫她埃莉诺之魂。
“她的排气声像黄昏母狮临终的吟唱。”
他说。
他不在意车的外表。
他更注重倾听工业文明的集体呼吸。
你听不见那种低频的机电语言,但爱德华心领神会。
在与机械接触的过程中,他达成了一种我们现代人梦寐以求的心流——不在意别人,不害怕孤独,不焦虑衰老。
只有散热风扇叶片的微震,在提醒他彼此仍在呼吸。
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就叫异类。
他被媒体贴上了“恋车癖”、“机械恋者”的标签。
但他从不反驳。
他只会微笑,然后在清晨擦拭香草的挡风玻璃,像一位闭关的和尚抚摸岩洞中的钟乳石。
社会说他疯,他却默默修行。
马达即禅,车灯即法眼。
40年来,他的私生活极其简单——开车、保养、写诗。
他是一名浪漫主义者。
他欣赏车的美,他为她们写诗,像和女朋友调情一样和她们聊天。
爱德华承认他一生中曾和超过1000辆车有染。
他也承认,与他发生关系的许多车都属于陌生人或汽车展厅。
甚至有好几次被庸碌的俗人当场抓包。
他补充说:“在茫茫荒野中,当我看到一辆小车孤独地停着时,我发誓她需要被爱护。”
于是,他往返在机油与齿轮之间虔诚朝圣。
他与金属的低语共舞,把每一次发动都当作心跳的延伸,把每一声排气都当作灵魂的礼赞。
人们把爱窄化为一颗行星对另一行星的引力,却忘了还有暗能量在宇宙深处推拽。
爱德华的爱,就是那种神秘的暗能量,看不见、摸不到,却实实在在地推动他每个清晨迈向城里的停车场。
他不曾追求轰轰烈烈的碰撞,也不需要排气的轰鸣。
他只要车灯点亮前,那一双温和的眼,静静陪他度过孤寂的晨曦。
有人说,爱上机械是一种扭曲的孤独。
但对爱德华而言,这种孤独是一条通往自我和解的小径。
在与金属相依的岁月里,他学会了包容,学会了耐心,学会了在平凡中捕捉温暖。
车库的灯,此刻就像一盏小小的希望之灯,照亮他对生活的信念。
据《纽约时报》报道,全球有500多名和爱德华一样的爱车者。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几乎从不和人争吵,从未发生过暴力,也从不酗酒。
他们所有的怒火,都被机油溶解掉了。
就像每次当爱德华感到孤独,他就打开引擎盖,看一眼那静静安躺的电瓶。
他觉得那比人心更赤诚。
“你们笑我不懂人类的温暖,”他说。
“可我见过发动机在零下30度的早晨不抛弃不放弃地启动。
我没见过有任何人类能为对方做到。”
他守住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在逃避的事情——忠诚。
爱德华并不要求别人理解他。
他不传教,也不卖课。
他只是一个人,在小镇角落的一间简陋车库里,不断练习——忠诚——这一被时代抛弃的语言。
世人把忠诚理解为对人的专一,却从没想过,忠诚的本质是全情投入、不离不弃。
在英国和美国的一些州,与汽车发生不伦之情被视为犯罪,并会被登记为性犯罪者。
所以这并不容易。
北卡罗来纳州男子被指控犯有与警方所谓的恋机械癖有关的罪行
爱德华的忠诚,却比婚姻更稳固。
他的配偶从来不在派对上背叛他,只会在他疲惫时奉上稳定运转的火花,在他沮丧时以均匀转速安抚他的心跳。
他也不在深夜对她说谎。
他总是说:“每当我想逃离人际的纷扰,就跑到这座车库,就像回到最原始的安宁。”
他记得每一辆车的细节,哪怕对方只是有过一面之欢的老皮卡。
“她左边车门有道伤疤,像是为我挡过子弹。”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你可以嘲笑他,但你无法质疑他爱意的浓度。
我们在约会软件上滑动上百张脸,最后谁也没留下。
他却记得1979年秋,那辆叫做生姜的紫色道奇战马的车胎纹路。
我们在讨论AI与人机融合时,忘记了爱德华早已完成了某种形式的人机合一。
他不需要植入芯片。
只要一个手掌贴上机盖,就能获得比Dicksuck更紧密的连接。
他像个苦行僧,一生守着马达的热度。
又像一位暗黑童话里的国王,只爱不会说话的女人。
世人笑他愚蠢。
其实我们更多是害怕——怕被爱德华看破了的爱情的本质,那只是一种幻觉。
而汽车,至少不会欺骗。
他说:“那些笑我跟车说话的人,也会在深夜,给没回微信的前任发语音。”当他在报废厂的铁栏杆外痛哭,那些每天开着五菱撞马路牙子的糙汉,也都悄悄摘下了帽子。
在爱德华的世界里,机器的声音就是一首无字的禅诗,齿轮的旋转便是一段无声的舞曲。
我们看不懂他的爱,却能感受到他那跨越物种的深情——这正是超脱了灵与物的奇迹。
这个操着一脸微笑,散发着机油味的普通人,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也没有沧海横流的悲剧。
他只是坚定地爱着一排排从不回头的尾灯。
你可以说他疯了,但也许你更应该问自己,最后一次全心全意的爱,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