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容忍中国猖獗的欺诈广告，以保数十亿美元收入

RCI发布日期：2025年12月16日下午1点35分

Meta的广告业务在中国蓬勃发展，去年单是中国销售额就超过该公司全球收入的十分之一。但来自中国的欺诈广告之多，亦令全球Meta用户成为被骗目标。

尽管中国政府禁止其公民使用Meta的社交媒体，但北京允许中国公司在平台上向外国消费者投放广告。

Meta的广告业务因此在中国蓬勃发展，去年就录得超过180亿美元的销售额，超过该公司全球收入的十分之一。

然而，Meta平台上很多广告，正在欺骗全球Facebook、Instagram和WhatsApp用户，当中很多正正来自中国广告商。

来自中国的非法广告达30亿美元

路透社根据Meta内部文件，得悉Meta估算当中约有19%（超过30亿美元）的中国广告含有诈骗、非法赌博、色情和其他违禁内容成份。

这些文件是过去四年由Meta财务、游说、工程和安全部门等团队所预备的，此前未被披露。文件揭示了Meta 当时为了解平台上滥用行为的规模所做的决定，以及该公司不愿意采取补救措施，以免损害其业务和收入。

文件显示，Meta认为在其平台上约有四分之一的诈骗和违禁品广告源自中国。受害者范围广泛，从购买虚假保健品的台湾购物者，到储蓄被骗走的美加投资者不等。

Meta员工在2024年4月向其安全运营负责人提交的文件中警告：我们需进行重大投资，以减少日益严重的危害。

为此，Meta成立一个反欺诈团队来加强监控来自中国的诈骗和其他违禁活动。团队利用各种强化执法工具，在2024年下半年，将问题广告的数量削减了约一半，令其由原本占中国总广告收入的19%降至9%。

随后，Meta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介入。

一份2024年末的文件指出，由于诚信战略的转变和扎克伯格的后续行动，中国广告执法团队被要求暂停其工作。

路透社未能得知扎克伯格介入的详情，以及所谓诚信战略转变是指甚么。

解散中国反诈骗团队

但文件显示，在扎克伯格介入后，Meta解散了其集中应对中国的反诈骗团队，又解除了早前冻结新中国广告代理机构访问其平台的命令。

一份文件显示，Meta还搁置了其他内部测试显示会有效的反诈骗措施。该文件并没有详细说明当中详情。

即使Meta聘请的外部顾问亦发警告，称Meta自身的行为和政策正助长中国广告市场中的系统性腐败以其他国家用户为目标，Meta仍然故我。

结果，在Meta短暂打击后几个月，新一批中国广告代理机构又开始向Facebook和Instagram投放大量违禁广告。

2025年中，违禁广告在Meta中国收入中的占比，又回升至约16%。

2020年离职的Facebook前产品管理高级总监莱瑟恩（Rob Leathern）表示，文件所揭示的欺诈性广告规模，代表了这家社交媒体巨头在保护消费者方面严重失败。

Meta的回应

Meta发言人斯通（Andy Stone）在给路透社的声明中表示，专门打击中国欺诈行为的特别团队，一直都是暂时性的。他补充说，扎克伯格要求团队致力打击诈骗和其他高风险危害，是要在全球范围内，包括在中国，加倍努力减少这些危害。

斯通表示，按Meta的正常执法流程，过去18个月中，自动化系统已阻止或移除了4600万份中国业务伙伴提交的广告，通常是在用户看到之前就被阻止。

斯通称，Meta已与曾出现不当行为的中国代理机构断绝关系，并且对投放过多违规广告的中国合作伙伴扣除佣金。

斯通写道：在持续不断的犯罪分子和复杂的有组织犯罪集团的驱动下，诈骗正在整个互联网上激增，他们不断演变其计划以逃避侦测。我们正致力于通过使用先进技术措施和新工具、打击犯罪诈骗网络、与行业伙伴和执法部门合作以及提高我们平台上的意识来根除它们。

声明没有回应路透社向Meta提出、关于文件中反映的政策讨论或该公司商业决策等其他问题。

最大诈骗输出国

Meta近日正因未能遏制大量宣传欺诈和违禁品的广告而受到抨击。

路透社上月报道，Meta2024年收入的10%——约160亿美元——相信为来自诈骗、非法赌博和违禁品的广告。

报道发布后，两名美国参议员呼吁证券交易委员会和联邦贸易委员会调查此事，并按需要采取强而有力的执法行动。

Meta在保护用户和保护收入之间所做的权衡，在中国这个独一无二的市场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Meta员工在内部文件中，将中国定性为该公司最大诈骗输出国，并将其确定为平台上诈骗激增的唯一最大来源。

中国政府没有回复路透社就的提问。

中国对Meta诈骗广告生态的影响力，甚至大得令该公司认为，中国的国定假日会影响全球Facebook和Instagram上的欺诈水平：一份文件指出，在十月黄金周假期期间，当数亿中国公民外出旅行时，Meta平台上的诈骗率在全球都会下降。

Meta的中国广告商给消费者带来的伤害可以十分巨大：2025年3月，伊利诺伊州（Illinois ）的联邦检察官表示，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查获了2亿美元的欺诈所得，该欺诈利用Facebook和Instagram广告，诱骗受害者参与一个中国股票骗局。

当用户点击广告时，他们会被引导到一个由冒充美国投资顾问的中国境内个人运营的WhatsApp群组，这些顾问最终引导受害者以大幅擡高的价格购买股票。

检察官指控七名来自台湾和马来西亚的人犯有电汇欺诈和证券欺诈罪，这些人据信仍在境外潜逃。

Meta发言人斯通表示，该公司与执法部门合作，移除了数千个涉及该骗局的账户。

广告代理机构层叠

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广告商可以通过一个Facebook和Instagram上的相关页面链接购买广告。

但由于中国企业无法轻易访问这些平台，Meta向11家大型中国广告代理机构支付佣金，由它们招募广告商，代理投放广告。

11家主要经销商又会招募二级、即模较小的广告代理机构共享其账户。内部文件显示，这种做法使Meta对其合作方，无论是二级广告代理机构还是广告客户的了解程度更低。

中国现在占Meta总收入的11%。

记者测试

作为测试，一位驻美国的路透社记者通过两家在中国境外的二级代理机构购买广告，当中会获Meta认证为徽章合作伙伴（Badged Partners），在其官方网站目录中被描述为值得信赖的专家。

在短信聊天中，记者购买时公开表示有兴趣投放违禁广告，但没有遭到经销商的任何抵制。建立账户的花费只要30美元或更少，一切通过加密货币支付。

路透社随后投放了宣传不切实际回报率投资的广告。这些广告畅通无阻地投放，并引发了数十名Facebook用户的兴趣。路透社告知这些用户，这些广告是一次新闻测试。

报道发布前不久，Meta从其网站上删除了相关公司的徽章合作伙伴认证。

Reuters, adaptation en chinois par Donna Chan.

文章来源于RCI:Meta容忍中国猖獗的欺诈广告，以保数十亿美元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