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多个月里,多名中国家居纺织建材业的知名企业家自杀身亡,其中包括绍兴金点子纺织公司创始人毕光钧,4月16日坠楼身亡。杭州西子电梯董事长刘文超,6月2日坠楼身亡。广东靓家居创始人曾育周,7月17日坠楼身亡。北京居然之家董事长汪林朋,7月27日坠楼身亡。
中国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撰文指出,在短短的三个多月里,四位知名的企业创始人正值壮年,却以十分惨烈的非正常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在我研究的当代中国企业史上十分罕见。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当中不少人是在经历了警方及监察机关长时间非法拘留后,决定轻生的,人们不禁要问在所谓的“留置”期间,他们遭遇了怎样的非人待遇?
网友@Fear_Nation_世界苦茶发帖说:中国最近民营家装企业跳楼潮,一个细节是这些企业家都遭到“留置”,该程序执行主体是国家监察委检察官和警察检察院,是针对国家公务人员的,针对非公务人员必须牵涉行贿公务人员,但最近看到的明显是“监察委扩权”和“秘密警察化”,或者直白点——“东厂化”。如果这是大潮流,将翻开残酷的一页。
网友@刘军宁发帖说:为什么企业家再次选择束手跳楼?在五十年代初五反期间,上海市有许多资本家在被工作组约谈后跳楼自杀。于是,市长陈毅留下了“风趣的”名句:今天又有多少空降兵?七十年之后的今天,又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在被留置后选择跳楼自尽。
(我有)三问: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经营状况?他们在被留置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今天的中国正在发生什么?
一篇题为首富汪林朋的最后72小时>的网文这样写道:
7月23日,一个周三。老汪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武汉回到北京的家里。三个半月时间,老汪暴瘦20斤。这是他第三次进去了,外人很少知道,这轮番的风暴,究竟将怎样的重压倾注在他身上。老汪一个朋友说,老汪呆的地方,色调是刺目的惨绿。有基础疾病的他,在里面连基本的药也难以为继。
汪林朋的死,在朋友圈中激起千层浪。因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汪其实很乐观豪爽,也很皮实。老汪是出了名的“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性子。他比现在大部分民营企业家都要更坚强,更进取,是一粒:铜豌豆。谁曾想,这粒“铜豌豆”,竟在这场人生的风雪摧折下,碎裂成齑。
网友@rickawsb发帖说:居然之家老板汪林朋跳楼是今年的第六跳了,我想起了金融圈的一句话,通缩比通胀可怕,通缩是会死人的,1933年,经历了大萧条和个人破产的欧文·费雪提出了“债务-通缩理论”:当物价持续下跌时,债务的实际负担会急剧放大。
因为货币购买力增强,借款人需用更多“值钱”的钱来还债,导致破产潮涌现,企业清算、失业激增,进一步压低需求,形成恶性循环。这就是著名的“通缩螺旋”:消费延迟,因为人们预期明天更便宜;投资停滞,因为回报率不确定;工资下降,因为企业利润蒸发。最终,整个经济体如一艘漏水的船,沉没在绝望的深渊中。中国目前的情况,和费雪的通缩的9个环节,一毛一样。
面对如此清晰的病症,任何理性的医生都会开出同样的药方:需求不足,就刺激需求。诺贝尔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称中国领导层“匪夷所思地不愿意”转向内需 。国内外的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观点几乎都一致:中国经济的核心症结,在于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过低,家庭收入分到的蛋糕太小 。诊断如此明确,治疗方案也本该如此。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堪称荒诞的“疗法”。
官方的药方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这好比试图通过给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换一口更先进的锅,来解决他的饥饿问题。向一个需求枯竭的经济体注入更多供给——无论是光伏、电动车还是别的什么“新质生产力”——只会加剧通缩的泥潭,并将过剩产能的祸水引向全世界 。
这种看似不理性的政策背后,是极其理性但残酷的政治算计。因为中国过去几十年的增长模式,其根基就是通过压低利率(惩罚储户)、压低工资和薄弱的社会保障(迫使民众储蓄),系统性地将财富从家庭部门转移到生产部门(尤其是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
因此,真正的结构性改革——即提高居民收入、建立强大的社会安全网——意味着要彻底颠覆这一权力与利益的分配格局。它意味着地方政府将失去大搞形象工程的资金,国有企业再也无法享受廉价资本的盛宴。中央政府可能要防宽对经济政策的控制。
这并非一次经济政策的调整,而是一场权力的再分配。政府之所以迟迟不愿给奄奄一息的需求侧“喂药”,是因为这药会损害国家利维坦的根基。他们宁愿牺牲民营部门,也要保卫国家部门的利益堡垒。所谓“供给侧改革”而不进行“需求侧改革”,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避免彻底的“体制改革”,保护既得利益者的防火墙。